214国道边的南糯山，茶林层层叠叠，村村寨寨总是相互依存，我们沿着南糯山今年新修好的砂石路看到了姑娘寨、石头寨、半山坡老寨……

聆听僾尼人的盛典

平均1400多米海拔的南糯山是立体的，17个僾尼村寨，1100多户人家在向阳的南糯山缓坡上半山而居。一个自驾游爱好者仅仅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把南糯山尽收眼底，但一个茶人估计用一辈子也少了些！我坐在“大脚越野车”上，回想着“武侯遗种”的故事，直蹦山顶，一个小时后，一阵云雾飘来，放眼南糯云海，恍如1700多岁的南糯山仙人就在我身旁！相传，布朗族的先民1100多年前迁离南糯山，布朗族遗留的茶树被后来的哈尼族支系僾尼人世代相传，如今的僾尼人已在此山生活了57代。

“大脚越野车”在南糯半坡老寨的“龙巴门”前停了下来，我跳下车，只看到“龙巴门”上悬着木制刀、枪以及竹制的“风转轮”等，两侧还立着一对男女生殖器的树桩造型。原始生殖崇拜来自于农耕文明及冷兵器的岁月，僾尼人女子承担起了采集、种植、繁衍等生存使命；僾尼人男子是保护部落的勇士，这是源自古老文明的荣耀与生命的赞歌。“龙巴门”是阴阳符号，是归属，也是吉祥的祝福。我虔诚地踏入了这神秘的“龙巴门”。

亲手炒茶与揉捻

南糯山唤醒了我对“南糯白毫”的记忆，它的回甘立刻与茶山云雾连在了一起。南糯茶曾销往西藏和南洋，被白梦愚改进，唐庆阳、蔡希陶、张顺高、曾云荣等爱茶之人也把脚印深深地印在了南糯山上。我在南糯山喝着南糯山的普洱茶，真实的滋味在流淌，茶的高度与神秘幻化为这满山的古茶树，都市生活对南糯山的“遐想”一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手心里的这杯茶。

来到一户湖南上门女婿——老何家，我的鼻子首先发现了主人家以过年的级别，为我们备了一桌野味：炒土鸡、清炒毛瓜尖、凉拌黄瓜……饭后，在茶桌旁坐下，随手抓来一把毛料便开始泡茶喝。下午3点，早上收好的茶叶在阴凉处被萎凋得差不多了，主人说我们一起炒茶、揉捻吧！这时，我心中一阵窃喜。灶膛的火慢慢旺起来了，炒茶的大铁锅也慢慢积攒起热量。我把手洗干净，带上干净的棉质手套和袖套，与师傅并排站在各自的炒茶锅前，他说：炒茶要把握好火候和翻炒的力度，5分钟之后就可以借助这个木质的小铲子来翻炒，一锅茶一般需要炒10分钟左右。

我把鲜叶倒入微微倾斜的锅内，只听到“呲”一声，带着茶香的热气开始上涌，师傅示意双手一起捧起茶叶，借助手腕和手指的翻转均匀地抛洒茶叶，不断翻炒。我努力地不断抛洒、翻炒，但是茶叶总是不听话地聚到一起，最后只能加大力气，努力让茶叶均匀的落入锅中，二分钟、四分钟、六分钟……我的手越发烫得难以落入铁锅底部，便迅速拿起木铲来翻炒茶叶，茶叶逐渐变软，师傅示意快点出锅！出锅的茶叶被放到旁边铺着竹席的揉茶桌上，我学着师傅的样子开始不断的揉茶，手力时而有力，时而温柔得像是抚摸着心爱的宝贝，茶叶的条索开始在揉搓过程中慢慢呈现，揉搓力度和方向成为这一过程的关键。

茶叶被炒、揉之后，被均匀地晾晒在大簸箕上，这时候它们需要好好地晒晒太阳，才可以成为新的毛料。毛料还需要进一步加工，才能够成为爱茶人手心里的宝。看着自己炒揉出来的茶叶，我慢慢体会到了茶叶的变化是一个过程，它们需要承担失败的风险，来到城市的普洱茶、来到您手心里的普洱茶也更显珍贵。

思念“沙归拔玛”的日子

我站在南糯山现存的1万多亩古茶园上，思念着茶树的母亲——“沙归拔玛”（哈尼语：茶的老祖）。上个世纪，世人第一次在石头寨发现了逝去的南糯“沙归拔玛”，它5.5米的高度，1.4米的主杆看到了南糯山万亩古茶园的繁衍，800多年的岁月痕迹和人们的敬仰在一瞬间崩塌。我在南糯山上四处寻找着“沙归拔玛”的遗址，但是村民告诉我南糯“沙归拔玛”早已消失，就连它的根也不见了。

岁月匆匆，没人知道南糯山的古茶树能够存活多久，生与死在不断更替。百年古茶树的怪异枝叶生长得十分缓慢，产量相对降低。随着自然环境和人类社会的发展，古茶树的生存状态正在经受一场巨大的考验。路边因为修路被砍倒的古茶树，自然死亡的古茶树，和被茶农随意修剪得只剩下枝干的古茶树向世人暗示着古茶园正在渐渐退去。我们保护古茶树的价值何在？保护古茶树是爱茶人重塑南糯山心灵家园的责任。古树茶属于小众茶，被精英茶人们收藏与品茗，成为茶中的稀缺资源。当保护古茶树成为一种自然诉求，我们应该成为南糯山生态链中的一分子，与古树茶友好相处。

探寻南糯山，思考茶品人生，我的心从兴奋到宁静。逝去的南糯“沙归拔玛”在山间回荡，让我不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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